开始写作这篇文章的时间是凌晨四时四十四分。
我兴许有些蓄意失眠了。十点半散场的电影、十二点匹配的游戏、一点半加餐的夜宵、两点半启动的星穹铁道,从我原先十二点整的睡眠线之后又变戏法般拿出了如此丰裕的时间,挤占着我原有生活的节律。我竟感到我的生活越发叛逆起来。
说来,我似乎总是一个追求叛逆的人。无论是小时候被打上调皮不懂事的标签,还是现在长大了也经常会公然挑衅权威,我不仅很难控制自己的思想,更很难临场应变自己的行为。也许还伴有一点记忆上的问题,头也经常会晕、眼前一黑,说不准自己的症状到底是不是躯体化后的精神疾病。
我有表达过我想去医院做检查、以及接受治疗的愿望。这确实是一种愿望,因为我自己一向认为给自己找到一个痛苦的原因可以让我看到这个世界时不那么痛苦。但我的家人不允许,他们觉得我很正常、只是所有青少年都会有的“青春期综合征”,因而非常不支持我去精神病医院。
后来我开始不断地颤抖,手抖和抽动尤其明显。去普通的医院挂了神经科,拍了脑部的核磁共振,开销了将近一千块,检查的结果只能证明我没患青年型帕金森,因为我的大脑没有这方面的器质性病变。检查之后医生给我开了治疗多动症的药物,刚开始我还会担心镇静类的药物会不会让我嗜睡、影响我的学业,结果我吃了药之后感觉更加亢奋了,吃了一个疗程之后也没空会医院复查,就停了药。
我厌恶着这些形式上的控制,我想逃出控制、逃之夭夭、逃出指掌和牢笼。
我自己看来所做过的最叛逆的事情也许就是恋爱了:恋爱允许我毫无限度的摧毁自己原有的生活,享受着推翻和重建带来的快感,或者说浪漫感、新鲜感;我感受着他人的爱所为我带来的自我认同,感受着自己不再单向的付出,感受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回应和于我万分珍贵的情绪变化,感受着逃离这整个社会的叛逆感。
我心底里告诉自己:她比什么都重要。我举起大锤重重挥向我原有的朋友们,那段时间里我斩断了很多原先对我相当重要的关系,为了她的“安心”。我开始孤僻,开始习惯二人世界,换来的是如今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却在那时捧作珍宝一般的感情。现在看来,我也许是落入了另一个陷阱。
我却又不知道哪里可以让我出逃。
也许逃避之外也有逃避之处,我这种人一辈子也找不到安身之所的吧。